天一热我就爱往苏姐家跑,她家在三楼,卧室窗户外是一片好苍凉的冷绿树丛。
我在苏姐家卧室躺着,冷气开的很足,我不听歌也不干什么,就是躺在她的床上,左手边是薄白的纱。
苏姐给我切了梨,问我吃不吃,我说不吃,然后又张大了嘴巴啊——,她就把梨一小块一小块喂我嘴里。
吃东西的时候我闭着眼睛,梨的汁水比以前直着身子吃东西时更甜蜜冰凉的滑进我喉管,我和苏姐忽然都笑了,一边笑一边让她喂我梨吃。
她把头枕到我小腹上,背对着我。我睁开眼睛看她,这个四十三岁的女人头发浓密而黑,懒洋洋撒到我腿上,床上,青丝如瀑。
二十年前苏姐就这样,那时候她是我们整条街唯一烫大波浪的女人,唯一穿高跟鞋的女人,唯一涂血红嘴唇的女人。
我小时候并不常看到她,小孩子睡得早,而她只在夜晚来了好一会才上街揽客。有一次白天放假,我和我妈去逛街,回来碰到苏姐倒垃圾。
以后遇到她远点,她是干那行的。
我妈跟我说这话时带着鄙夷,而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为不鄙夷苏姐而羞愧。
因为这实在是一个美丽的女人,哪怕连倒垃圾都是睥睨着的。而我多么渴望拥有像她一样装点身体的权利。我那时恶毒盯着每一个涂口红的女人的嘴唇,快在那上面烧穿一个窟窿。
后来我长大了,和苏姐一样了。
苏姐那时候还有一把难得的纤腰,在一众水桶腰里摇摇曳曳;我把眼睛往下移,她的腰还是那样细,哪怕流过四次产也还是纤细的。
我忽然激动起来,像小时候那样盯着苏姐,盯着这样一具美丽而伟大的女人身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