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个畸胎。
双臂、双腿都没长出来,只有光秃秃的躯干和头颅;
眼皮长死了,x光显示眼珠化在了肉里,割开也无济于事;
没有鼻子,只有两个小孔满足呼吸功能,嗅觉是丧失了的;
没有外耳,太阳穴下面一片平坦,没有听觉;
张开嘴巴,没有牙齿,没有舌头,没有味蕾;
此胎一生下来就把接生的大夫吓了一跳,手术刀划到腰上,Ta一声不吭,后来发现它并没有触觉,疼痛、拥抱Ta通通无法感知。
直到生下来一个月后Ta才哭了第一声。因为急性肠胃炎。
Ta只能感受到自己皮肤及皮下很厚一层以内的东西,此外的一切对Ta来讲都不存在。除了食物与氧气这些供Ta生存的东西,Ta无法和世界上任何一件事物交流,无法从世界攫取任何令人愉悦或悲伤的东西。
Ta父亲上了吊,母亲从床上爬下来,血淋淋盯着那些想把Ta溺死的家族成员,双手怀抱,把Ta揉进肉里。
于是在场的人听见了音乐。
从这畸胎——不知道是哪个部位传来的音乐。
听见的人那一分三十秒的生命只是为了听这音乐,除此之外毫无意义。
母亲的胳膊松了,不是因为音乐,而是她的肌肉无法再继续这样的怀抱。
这是这么有力量的怀抱。穿破了皮肤,肌肉,那麻木的一层,直接抱到了Ta的骨骼。
骨骼与内脏在挤压之下传来难以言喻的舒适直至每一处神经末梢,身体内部这一切悦动都产生了声音,穿透皮表成为音乐。
母亲松弛的怀抱让这愉悦逐渐消逝。Ta无法控制自己的骨骼,只能用声音带动体内的惨白一片。
于是音乐继续,直到Ta声嘶力竭而亡。
仔细听听,Ta的骨头上还有一点点颤动的余音。
Ta没力气发出音乐,骨骼停摆,快感停止了,然后就…死了。